殘陽如血，煙霧飄舞，浩然輕嘆一口氣。

億萬年來，靈界才出土幾塊靈鉆王？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寶貝，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，成功率幾乎為零，不過青鸞女看似柔弱，其實心志堅強，性情剛毅，既然下定了決心，肯定是勸無可勸，九匹馬也拉不回頭。

算了，隨她便吧，青鸞女修為不低，身具火魅，有一定的自保能力，況且以陳宗分支弟子的身份，一般門派都會給個面子，危險性不大。

飛揚早就不耐煩了，高鳴一聲，掉頭飛向小山谷。

眾靈師坐在谷底，個個垂頭喪氣，一臉郁悶，氣氛特別壓抑，浩然東張四望，故作驚訝道：“各位老哥、老姐，怎麽一個個哭喪著臉？事件不是解決了嗎？皆大歡喜。”“呸！歡喜個屁。”三塔上人氣呼呼的樣子，一口濃痰飛出老遠，咬牙道：“老子不服氣，四百多門被滅，南秦血流成河，卻輕飄飄的放過那麽狗雜碎，越想越窩火。”浩然一掃眾靈，似笑非笑：“不對吧？我好像看到大家都點過頭，沒有一個人反對，老哥也是如此，怎麽？現在反悔了？”三塔使勁拍著腦袋，哭喪著臉，雙手一攤：“大長老一套一套的，每句話都有道理，老哥我嘴笨，說不過他，只好同意了，可是這心裏頭憋得慌，總覺得窩曩得很。”浩然轉向青牛、黃石：“你們呢？”青牛上人苦笑道：“陳寧上人說到這個份上，我們能不同意嗎？你看看，牛角人一開口，他立即讚許，還不能說明問題嗎？最明顯的一點，他根本不提善惡宗，後患無窮啊。”黃石上人深深的嘆了口氣，無奈道：“老弟，不要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兒，在坐的老哥、老姐都是一派之主，經過千錘百煉，出生入死才有今日的成就，心裏亮堂得很，但是陳宗如日中天，他主意已定，我們能怎麽辦？”其他靈師同樣苦笑，份份點頭。

看著一張張愁眉苦臉，浩然深表同情。

是啊，開派靈師都有一定的閱歷，萬靈城形勢險惡，大家都是夾縫裏求生存，除了三塔性情粗鹵，不善心機，哪個不是老而成精，心明眼亮，但陳寧的大帽子一扣，誰也不敢提出異議，不同意也得同意。

何況大長老親自出面，苦口婆心，講得頭頭是道，已經給足了面子，盡管大家心裏不服，但嘴上必須服，而且要服得痛快，駁陳寧的面子，就是與陳宗過不去。

無他，靈界是陳宗的天下，萬靈城更是陳宗的大本營，表面說不幹涉，其實個個心存畏懼，沒有哪個門派敢說個不字，這些小門小派更是如此，只要有所異動，根本不需要陳宗動手，自有人主動出面，理由五花八門。

這就是小派的悲劇，實力不濟，無奈妥協，走一步算一步，好死不如賴活。

浩然不動聲色，輕笑道：“下面怎麽辦？回山？呵呵，野牛森林已是你們的天下，想怎麽辦都行，沒人跟你們搶。哦，還有兩大名山，哪兩位老哥需要？青牛老哥，你是老大，修為最高，弟子最多，幹脆占了南秦嶺，北秦也行，反正都是名山，沒什麽區別。”“拉倒吧！”青牛上人搖頭，目光一瞥黃石上人：“你去吧，我還是呆在自己的小山，名山再好，不如老窩好。”黃石上人連忙搖頭：“別，別，萬靈城呆不在去了，我想搬到外地，越遠越好，說不定能多活幾年。”“老哥說得對，我們也想走，幹脆一起出城吧。”大半靈師讚同，其餘的頗為心動，北秦、牛角實力大損，他們最害怕善惡宗的報覆。

“你們走吧，我老了，反正也沒幾年好活，不想再奔波了，黃石老哥，那些弟子幫我帶走吧。”穆火上人的皺紋堆滿了老臉，發須如雪花一樣的白，他今年靈壽八百二十五，餘生不超過百年。

黃石默默點頭，滿臉憂傷。

三塔左看看，右瞧瞧，一臉芒然：“走？為什麽要走？大長老已經保證過，此事已了，誰有那麽大的膽子找麻煩？難道善惡宗敢違抗陳宗？不可能吧？”其他人習以為常，會心一笑，浩然無語，老家夥白活千年，與司空冰有異曲同工之妙，一個傻，一個膽小，堪稱兩絕。

黃石上人眼珠一轉，拍拍他的肩膀，認真的問道：“塔老弟，你相信陳宗的和為貴？”“那當然。”三塔上人瞪大眼睛，不假思索：“大長老不是說了麽？冤冤相報何時了，門派爭端最好和平解決……”“停！”黃石讓他打住，繼續問道：“你現在去陳宗，二話不說，先殺一名他們的弟子，後果如何？”三塔上人訝道：“誰敢惹陳宗？除非他活得不耐煩了。”忽然表情一楞，慢慢回過味來了：“老哥的話很深奧啊！”陳宗能報仇，為什麽大家不能？這是天經地義的權力，陳寧說得天花亂墜，慈悲為懷，就應該做出表率，任何情況下都要委曲求全，事實他們做不到。

黃石上人嘿嘿苦笑，撚著胡須道：“傻老弟，看來你不傻，大事不糊塗，一點就通。”“好了，事已至此，說再多的廢話也沒用。”青牛上人起身，雙手一拍：“各位靈友，大家在此休息一夜，明早該回山的回山，該出城的出城，各奔東西吧……葉老弟，你怎麽辦？”浩然一躍而起，手指南方大聲道：“滅牛角，斬草除根。”眾靈怔了怔，面面相覷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。

青牛上人訝道：“老弟，你想反悔？那可不行，陳寧大長老已經作保，現在動手就是蔑視陳宗，而且牛角宗封山，按靈門規矩，再大的恩怨也要暫時擱置。”浩然眨眨眼睛，露出狡猾的笑意：“各位老哥、老姐，你們點頭，可我沒點過頭，至於靈門規矩，他們破壞在先，我們以其道還之其人之身，無可非議，呵呵，我不是正人君子，只問目的，不問手段，牛角宗一滅，肯定是叫好的多，譴責的寥寥無幾，他們的仇人可不少。”“叭叭！”青牛上人大力鼓掌，哈哈笑道：“老弟，還是你厲害，早就料到的結果，針鋒相對，妙，妙不可言。”三塔眉飛色舞，一拍浩然的肩膀：“好小子，沒想到你來這一手，老哥服了，好，太好了，咱們一起去，他奶奶的，老弟收拾羽靈，地靈交給我們，沒有善惡宗撐腰，那些家夥全是軟蛋。”眾靈精神大振，躍躍欲試，黃石連忙道：“老弟可以去，我們不能動。”“老哥，說我傻，我看你更傻。”三塔不屑道：“統統殺光，一個不留，只要我們不說，誰能知道？神不知鬼不覺，反正還有老弟出面擔當，他是師出有名，陳宗不會幹涉。”“說得對，一起去，先將牛角嶺團團包圍，一只鳥也不放過。”有機會報仇，大家都是興高采烈，全情激昂。

黃石還是有些擔心，看著青牛上人求援。

三塔一把將他推開，扯開嗓門叫道：“就這麽辦，想去就去，不想去的就自便，讓弟子們進谷，養好精神明早出發，打完這一仗就跑，永遠不回萬靈城。”“不，兵貴神速，現在就走，沿途休息。”浩然伸手召下飛揚，騰空踏上鳥背，飛上雲層：“各位，想走的趕快安排弟子，我等半個時辰。”眾靈師行動迅速，各派弟子按序進谷，布置簡單的幻陣，不到一刻鐘解決問題，不單是靈師全體出動，另有一百五十名尊者同行，兩百多只靈鳥排成龐大的陣勢，浩浩蕩蕩的向南飛去。

這一次不是逃亡，而是報仇血恨，所有人都是熱血沸騰，戰意濃濃，幸好眾靈師均是老江湖，知道突然襲擊的道理，整個隊伍鴉雀無聲。

浩然與三羽靈在一起，了解牛角宗的地形、實力，暗暗吃驚，此戰不是想象的那麽簡便。

牛角宗歷史悠久，潛力巨大，本部雖然元氣大傷，但還有三位羽靈、數百地靈、上萬弟子，兩洲之內另有數百個分支，人多勢眾，高手如雲。

直接威脅最大的還是萬靈城，超過上千門派依附牛角宗，大部分在山嶺四周，其中以靈羽、烏衣、申虎、茅嶺、武清實力最強，他們占據五大名山，靈師數十，宗主均為風靈。弟子上千。

黃石上人小聲道：“老弟，四十八宗都是如此，牽一發而動全身，滅牛角宗不難，但面臨所有牛角人的報覆，善惡宗的潛力更大，這也是陳宗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。”浩然厲芒一閃，笑道：“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淹，老哥放心，小弟既然敢做，就不怕他們鬧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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